鄂南年事

　　打 豆 腐
　　每当新年的脚步走近，鄂南的人家便为年事而渐渐的忙碌起来，其中打豆腐就是很重要的一桩。
　　把浸好的黄豆挑到石磨前，一人立磨旁，专添和着水的黄豆，一人站在磨不远处推磨。推磨是份最能考验人意志的差事。小孩子开始还觉得有趣，缠着大人要一试身手，驾着磨推如飞车，可不久就不得不气喘吁吁的放弃，乖乖地坐在一旁看那黄豆变戏法般从两磨间不断的涌出浆水。
　　磨好豆子后就是过滤和烧浆了。在一口大锅的正上方悬吊一把灵动的十字叉，叉四角夹紧滤布（我们叫“豆腐荡“）的四角，摇动十字叉滤出的豆汁流进大锅里。灶口处专坐一人烧火，到豆浆翻滚时就可起锅了。此时，可制作一部分豆皮筋，也可趁热舀一碗豆浆来喝，更多的豆浆倒进了大木桶。之后，点卤的老手站在桶旁，一手拿把大锅铲在浆底翻来覆去的搅动，一手掌盆把石膏水倒入桶中，眨眼间那豆浆便变成了豆花。点卤水是极其重要的一关，豆腐的老嫩，油干的松泡都决定如此。少倾，把豆花倒入压架中的一格滤布里，盖上压板，放下压梁，套上拉绳，安好压石，挤掉水分，就成了白白嫩嫩的豆腐。
　　豆腐打成后，一部分浸泡在水中好过年尝鲜，一部分拿来炸成油干，还有一部分则做成麻辣可口的腐乳供新一年里享用。那份忙碌的喜悦，豆腐的清香，年味的氛围，会让人觉得日子过得很有滋味。
　　做 年 粑
　　做年粑是富河人家过年前必不可少的传统。粑有两种粑：一种是磨粉粑，一种是糍粑。
　　磨粉粑由糙米粉混合些糯米粉做成。把两种粉揉好后放在一个大簸篮上，一家大小都围拢了来做粑。这种差事孩子们是最喜欢的，因为磨粉粑能做出许多的花样，做时有点像玩游戏。把和好的白粉填入一个个刻好的木模具中，用力压平，倒翻过来放在硬板上一磕，那粑就做成了。粑面上会印上许多精美的图案，有花草、有鸟兽、有虫鱼，栩栩如生，很是惹人喜爱。有的还在粑面上点上吉庆的中国红。这种粑糍而不粘，口感极好，可煎吃，也可水煮，可咸也可甜。
　　做糍粑要费力些。先要把糯米放在甑内蒸熟，然后放到石臼里去锻打，边砸边翻动边抹上香油，打烂结块凝固即成。刚打好的糍粑可以趁热吃，香喷喷的，味道很爽。冷却后的糍粑就要切成小块，以后方便煮食。糍粑粘劲大，吃在嘴里别有一翻滋味。可根据各人的喜好加工成不同的年糕，或煎或煮，老少咸宜。
　　做好的磨粉粑和糍粑，是很好的土特产，可作为礼品馈赠给亲友。　　有年猪可杀是过去鄂南人家能否过个丰盛年的标志。无数的日子里，一家女人千瓢潲万瓢糠地喂猪，盼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终于杀年猪了。屠夫用跟竹竿顶根长绳套伸到猪圈中去，一下子套住猪脑壳就往外拖。几个帮手帮着揪耳朵、提尾巴、捉猪脚，将大猪一路哼哼唧唧地赶到屠凳旁。众人在屠夫的引领下齐用力将猪一下子侧翻上去，死紧按住猪不让其挣扎。女人匆忙端来一个大盆放在猪颈下，然后去烧些香纸，祈祷来年再养头更肥的猪。屠夫找准了位置，一道白光闪过，一股红流喷出，那猪乱
　　杀 年 猪
弹一顿后渐渐没了声息。然后兑水、浸泡、净毛、破边、翻肠……屠夫在有条不紊地舞蹈。热气腾腾中，一只白胖滚圆的净猪呈现在众人眼前。四周是一些围观的邻人，他们凑在一起议论着、品评着，谁家谁家的猪大，谁家谁家的猪多。孩子们则欢快地帮着刮毛，拉蹄，对屠夫大献殷勤，他们想急迫地得到猪内的一件宝贝礼物——猪尿泡。屠夫割下丢弃的猪尿泡，孩子们会抢来插进一截竹管使劲吹大扎紧当球耍。
　　杀完猪，主家还要办一桌猪血酒，就是宴请左邻右舍的人来家里喝酒尝鲜猪肉。杀年猪那阵子，一个湾子的人都会互相请客庆贺，一时你来我往，和谐吉祥，其乐融融。
　　　　　　（徐大发）（作者单位：通山县大路乡寺下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