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糯香粽

　　今年的雨水特别多，晚上如更的雨声滴打着阶窗，迷糊中依稀梦见已去世多年的父亲投我无限关爱的眼神，清晨醒来只觉两鬓清凉，那是怀念至亲的无声的泪。有一丝粽的清香袭来，弥漫着全是跪哺的情意：端阳将至，生日也快到了，俗话说儿的生日是娘的苦日，远在乡下的母亲一切都还安康吗？

　　连忙拨通老家的电话，一阵子没人接，不由得担心起来：母亲是不是病了？再打，通了。我说，妈，我想吃你包的粽子。母亲说刚在菜园里摘粽叶割棕叶呢，正准备给你们包些粽子。母亲的声音很欣慰，感觉到身体状况还算好，这种美好的感觉掺和着亲情之间的心意相通，刹那间感动了我的每一根神经。

　　母亲所说的你们，包括我们兄妹在内的一大群儿孙们。妻加班走不了，儿子在温泉读书没放假，大妹要照顾正在读书的外甥，小妹和妹夫远在新疆。刚好是星期天，我只好和大妹夫联系一起回家和母亲包粽子。回到家，母亲已把粽叶一片片的清洗得干干净净，白绒绒的香糯也筛洗好用筲箕盛放着，正在灶台上烤着棕叶。这些是必要的准备工作，粽叶不清洗干净既不卫生还影响粽子的色感和清香的味道；糯米自然选用自家种的香糯，先用米筛过一遍把碎米去掉，再用井水洗两遍，稍作浸透后用筲箕渗放着；棕叶先要在火上稍微烤一下，会漫出一种清凉如油质的液体，既增加了一股香味又会使棕条更有韧性在包粽子时不易拉断。从母亲手里接过棕叶继续翻烤，然后撕成条打成结清洗干净，就开始包粽子了。

　　母亲包的粽子清秀、玲珑、紧实，菱角分明。看母亲包粽子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享受，粽叶在母亲的左手里轻轻的翻转成斗，装进糯米用筷头扎扎，右手叉掐斗口，捏紧，左手把斗尖的粽叶翻折过来包住斗口，用棕叶条左两下右三下缠紧，一个清秀、玲珑、紧实的了了爽爽粽子就成型了。在这么一种难以言喻的享受中，我默默体味母亲两鬓霜霜白发的涵义，细听母亲有关兄妹们儿时点滴的唠叨，回想自己成长的波波折折的经历，不禁深情的对母亲说，来世我甘心情愿还做你的儿子依偎在您的膝下用尽我全部的孝心。

　　见多识广、传奇经历、开过火车的父亲和老初中文化的母亲对我们从小就教育很严，不仅教我们如何做事，更多的是教如何我们做人。父亲粗犷威武但对母亲和我们晚辈总是剑胆琴心铁骨柔情，逢年过节或喜庆的日子，父亲总是亲自下厨，神奇般做出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那时母亲会忙前忙后的张罗不停，其情依依其爱融融，终身根植于我心底，笼栓着我的童年和我的懵懂不经事的青春华年。受父亲和母亲的言传身教，兄妹们从小都会做出一手可口的饭菜，在农忙的时季会把饭菜端放在桌上等待晚归的家人一起享受充满亲情的晚餐。兄妹们不仅能做饭菜，且个个都是扯秧插禾打谷的好手，也都能包一手漂亮的白糯香粽，只是学着父亲包的会显得个大豪放，而学着母亲包的则显小巧秀美。

　　家里包的粽子从来就不加诸如蜜枣、腊肉、果仁之类的馅。正如父亲所说的，只有不加馅的粽子才更香更质朴犹如地地道道的人生。父亲去世后，母亲一直年复一年的为儿孙们在端阳前包好那清香质朴的白粽。只是今年，远在新疆的小妹小妹夫不能回来，母亲从包粽子煮粽子到吃粽子一直叨念个没完。用柴火煮透的白糯香粽，剥开就有一股沁人心扉的浓香，看上去晶莹鲜活，吃起来随心爽口。

　　其实，粽子一定不是什么山珍海味，甚至很多的人还一定不喜欢吃，然而唯有自己的母亲包的煮的粽子才会特别的香甜；也许，而立之年后还像孩童一样嚷着要吃母亲包的煮的粽子只是一个遮口，真正陪年过古稀白发苍苍的母亲坐坐聊聊天感受母亲的健在和天伦的愉悦，才是内心的不解的情结。雨过后的清新和白糯的粽香弥漫了整个老屋，原来在母亲膝下的日子才是最最温心的日子，有母亲健在的家才是最最温馨的家。

　　  (一剑飘香)　（单位：崇阳县林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