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手情系机枪手
红旗手情系机枪手
湖北通山县有个险峻的九折岭,1985年香港——北京“555”国际汽车拉力赛,曾选这里作为险路赛区。可临到比赛,一百多辆赛车据说是因为发现这段路实在太险,最终决定绕道而过。而她——一个城里的“娇小姐”,却迈着坚定的步子,勇敢地走过了九折岭,走进了岭下的一个军人的家……
素不相识,却又鸿雁传书。八个月后,她才见到那个“鬼精鬼精”的军人
她叫彭莉莉,县工商银行的出纳员,先后七次获全省银行系统业务比赛一级能手,九次获地区银行系统业务能手称号,被咸宁地区树为金融红旗手。
1983年,“红旗手”正值23岁妙龄,热心的女友悄悄地递给她一张照片,又悄悄地自告诉她:他叫孟令鹏,是解放军某部的一名轻机枪手,在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受到了表彰,被选送到西安陆军学校学习。
仿佛“红旗手”与“机枪手”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感应力,爱情的信息勃动了,于是,他们开始了长达八个月的“马拉松”书信往来。慢慢地,“红旗手”心中开始有了丝丝牵挂、种种向往和切切期待。
1984年元旦,“机枪手”回家探亲了。他耍了一个小聪明,没有直接去找“红旗手”,而是由同乡的爱人打电话请她。他想,如果“红旗手”请而不到,就只好将她写的这些信物归原主了。
没想到“红旗手”很快就来了,踏着轻盈的步子。两人的脸同时红到了耳根。好长时间,还是小彭打破沉默:“第一次见面,就给我摆‘机枪手’的威风啊!”然后低头笑了。
这一笑,引出了一个军人妻子的几多辛酸和甘苦。
踏着盈尺大雪,也踏着闲言碎语,她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家
第一次相会,是短暂的。但他俩的心已经靠得很拢了。过了春节,小孟就要回到部队了,他希望她能到他家去一趟。意思是显然的:你再了解一下我的家庭,再给我一颗定心丸。
大年初二,他来接她了。当天下午,小孟邀她上了一趟商店,请她帮忙参考买了一套被子枕头,说是买回去送礼的。第二天一早,两人冒着雪,走了40多里路,来到九折岭下大孟村。
小彭被一大帮男女乡亲簇拥着进了村。进了小孟家门后,她心里不禁“格登”一下。眼前的一切比她听说的和想象的更差:四间土坯房,低矮潮湿,屋里几乎没有一件上眼的家俱,连小孟在内的九个姊妹兄弟,楼梯似的一大排……
过了一会,她被拥着进了最里面那间房子,她突然感到眼前一亮。屋里是经过精心打扮的,四周的墙上都糊上了报纸,贴着几张新画报,床上是新被子、新枕头。原来,这些都是“机枪手”的杰作。为了迎接她的到来,春节前小孟就开始做准备工作,又请小彭自己参考买了这套新被褥。“红旗手”会心地笑了,没看出,“机枪手”也还这般机敏和虚荣。
晚上,小彭一个人躺在这为她特备的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她知道,1978年高考时,小孟就差几分,如果复读一年,或许可以考上一所名牌大学。小孟的父亲是个木匠,他从小就跟父亲学艺,如果不去参军,现在也许是个出色的木工了。凭他的聪明和勤劳,如果他在家,也可以发家致富,也可能成为万元户。但他放弃了这一切。为了祖国的安宁,为了十亿人民的幸福,放弃了这一切。他驮着这么沉重的家庭包袱在前线流血流汗,难道这样的人不值得爱?
1984年底,他俩结婚了。她没要彩礼,花完自己的积蓄,购置了一套必需的家具,然后去部队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说闲话的人们似乎从“红旗手”身上看到了一种不受约束的力量。是的,在所有的自然力量中,爱情的力量是最不受金钱和门第约束的。军人妻子的爱尤其如此。
她是妻子,又是母亲,但首先是这个贫困的军人家庭的重要一员。
1985年9月,“红旗手”与“机枪手”婚后的十个月,一个小生命就要诞生了。
9月23日,小彭在一阵阵的疼痛中住进了县医院产科,比预产期提前了七天。
接生的医生跟她说了很多很多的“分娩须知”,可她几乎一句也没有很好的记住。她只是一个劲地在心里盘算:他该回来了,他应该赶回来迎接宝宝的诞生,他知道预产期,前几天,他还来过一封信,说在她最痛苦、最需要他体贴的时候一定赶回来……
第二天,她没生,他也没回来。
第三天,他还没回来,她也觉得阵痛消失了。医生们开玩笑说:“你的这个小宝宝是要等爸爸回来才肯出来。”
果然,“机枪手”下午五点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七点就生了,一个小女孩。小俩口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之中,给小宝宝起了一个象征着他们千情万感的名字——思思。
在人生旅途中,小彭升格了,成了妈妈。可在这个军人的家庭里,她是长媳,是重要的成员。她没有司空见惯的城里媳妇与农村婆婆格格不入的心理,她也没有让公公婆婆娶了媳妇丢了儿子。她总是把自己往这个家里摆进去再摆进去。尽管她要为保持“红旗手”和“能手”的称号而更加积极地工作,要一个人承担起抚养孩子的义务。今年初,她父亲患急症逝世后,她还要为母亲分担忧愁。但那个新家更重要,因为小孟的责任已经落在她的肩上。
她把自己小时候穿过的旧衣服以及弟妹们小了的衣服翻检出来,按小孟的弟妹们的大小身材,一一改做。逢年过节,她总要到乡下去陪婆婆一起过。公公的脾气不大好,经常与婆婆为一些柴米油盐的小事吵吵闹闹,她一次又一次的给公公写信,又把公公接到县城来劝说,直到公公说:“伢,我一定改这脾气。”
今年4月,婆婆患胆结石病,没钱治疗。小彭听说后,将婆婆接到县医院治疗了20多天,一日三餐,小彭把饭菜送到婆婆手上,给老人端屎倒尿,洗衣服擦身子,婆婆流着泪说:“我这媳妇,怎么恁般好啊!”
其实,“红旗手”在做这些时,并没有感觉出自己多少好来,她只是觉得:这个家就是我的家。为了“机枪手”能安心在部队上干,她应该这样做。
【作者感言】:1986年, 《知音》杂志社的举办了一个短报告文学征文比赛活动。主要是歌颂和宣传一批军人和军人家属的自我牺牲精神和高尚情操。我的这篇 《红旗手情系机枪手》作为参赛作品发在当年《知音》杂志第九期上,在年底的评比中,获得该征文二等奖,次年,又被收入由中国妇女出版社出版的《当代军人爱情故事》一书。现在看来,这篇作品无论从题材的真实性还是写作手法,更倾向于通讯体裁,所以,在整理稿件过程中,我把它归在通讯之列。
值得回味的是,通过这次征文活动我认识了一批外地文友,如知音集团副总周未水,至今仍然与我保持着密切的交往和深厚的友谊。作为一个记者,除了完成好本媒体的任务外,利用业余时间向其他媒体投稿,甚至文学创作,搞点“副业”不仅无可非议,而且应该提倡。因为这样,既可以练笔、扩大社会影响,又可充分利用素材资源,加强与外界交往。八十年代我向外投稿比较多,九十年代以后就很少了,现在想来,实在是件憾事。
编辑:陈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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