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妻到武汉为儿子送棉絮。晚上,独自一人打开相册,看到了与儿子的合影。背景是父母家门口的扁豆藤,满墙的扁豆藤,一些紫花叶里藏,一些扁豆嫩荚长,一岁的儿子在扁豆藤下更显白皙和灵气。
扁豆是我的最爱之一,我的成长与扁豆源源不断的供给不无关系。儿时的夏秋,辣椒炒扁豆,特别下饭。母亲种的扁豆是红扁豆,成熟可摘收之时通体紫红。母亲掌勺扁豆香甜,先用大火将扁豆在锅里炕一下,让扁豆表皮略烤焦一点后滴入菜油,再适度加一点热水用小火焖一下,确信熟透后加盐,用锅铲翻匀后盖上锅盖,一分钟后出锅入碗。
儿子的最爱是奶奶做的粉蒸肉。儿子一米八的身高得益于其爷爷奶奶无微不至的照料,隔三岔五的粉蒸肉只是二老“孙子兵法”的一种。儿子也许还不知道奶奶做粉蒸肉的秘方,那就一个字——爱。因为关爱,奶奶要在米粉上下功夫。上好的糯米和八角葵用柴灶大火炒,之后用石磨磨成粉,有时候是奶奶和爷爷轮换着推磨,更多的时候是奶奶一个人在微弱的灯光下慢工出细活。因为疼爱,爷爷要在选购猪肉上用心思。只要是说为孙子做事,爷爷一定要去找乡猪肉,既要选五花肉,还要选纯瘦肉。爷爷奶奶配合很默契,爷爷刀功好,切肉归爷爷,纯瘦肉长长细细,五花肉宽宽厚厚;奶奶管用盐用酱油,并掌控火候。每当放学,在学校门口提着粉蒸肉等候的人群中就有爷爷。
最奇葩的是,智慧的二老能将对儿子和孙子的爱做在一盘菜里。聪明的读者或许己猜到二老的创意。家里每年扁豆都能丰收,秋后的扁豆疯长,勤劳的母亲将扁豆采摘后或做成酸扁豆当开胃菜,或晒制成干扁豆。第二年春天,一盘柯氏粉蒸肉如小宝塔,宝塔底座是干扁豆,中间是纯瘦肉,顶层是五花肉。儿子总是将中间的纯瘦肉一扫而光,浸润了肉汁的干扁豆特别可口,配之以啤酒的一餐更是令人惬意。久而久之,人到中年,“中部”不知不觉就崛起了。
值得一提的是,扁豆还算得上是妻和我的媒人。念师专的时候,母亲经常用素油炒扁豆装入饭盒供我在学校享用。有一天,偶遇隔壁班的她,请其品尝,从此后她来我往,至今,我俩还不时回忆起当时的滋味。妻有一句口头禅,年轻人谈朋友不能只看才貌,重要的是看德性,考察德性关键看对方的父母是否勤劳。
一边看儿子照,一边感父母恩。不知即将大学毕业的他是否理解妈妈送棉絮的心意。之前,儿子打电话来说“无需送絮”,我当即告诉他“送絮不是目的,见面体现爱意”。
我们对儿子是这样的,我们的父母对我们亦是如此。既然知道得不晚,那就让我们多陪陪父母吧!(作者:柯建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