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益民(咸安)
上班前,魏华拿出一沓发票对丈夫严政说,你当了十几年办公室主任,写了多年的材料,为单位做了那么大的贡献,组织最后就安排你个副局长应付你,一年到头,没坐过单位的车,没报过费用。我找人要了六千多元的发票,你找个机会报销了,就当是你一年打的花的费用吧。
严政说,这怎么行呢?发票可不能乱报的,乱报是要出问题的。
魏华生气地说,瞧你那点胆量,怪不得就那点出息,看看你当年那些同学,好多能力不如你的,有的当局长了,有的做县长了,就你,一个副局长当了十二年,也没有挪动一下,单位两个副局长中你还排在第二,我这一辈子算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严政说,你咋能那样说呢,组织对我不薄,你只看到了那些混得好的人,你咋不看看那些普通的干部呢,有的人一辈子连个副科级都没有提拔,那这些人只有跳楼,不活了?好歹,组织还提我当了个副局长,组织没有亏待我。
你这个人死脑壳,一根筋,我说不过你。魏华气咻咻地走了。
魏华在下班的路上遇到了李玉。李玉是她要好的姐妹,她的丈夫就是排在严政前面的那个副局长。李玉一身时髦的打扮,要不是魏华眼尖,差点没认出她来。干什么去呀?兴冲冲的。魏华问。昨天找我家那口子要了一万元,我想去换条项链,以前那条款式不时髦了,怎么样,陪我一起去吧,帮我参考参考。魏华不好拒绝,就跟着李玉去了。李玉东挑西拣,最后花了一万元选了一条又粗又好看的项链。
那天晚上,魏华再也睡不着了,想着李玉脖子上那条金灿灿的项链,看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条还是结婚时花了一千多元的项链,魏华心里格外伤心,老公同在一个局里当副局长,差别咋就那么大呢?魏华实在是想不通。
想不通的魏华第二天早上又拿出了那沓发票。魏华说,我昨天见到李玉了,他老公给了她一万元,李玉买了一条时髦的项链呢。严政说,你是什么意思呢。魏华说,我们结婚时你给我买的那条项链已经戴不出去了,我想加点钱,加工一下换一条。你和他老公是一个局的副局长,人家一拿就是一万,你总不能看着自己的老婆在外边丢人现眼,还是设法把发票报了吧。
看着魏华可怜巴巴的样子和渴望的眼神,严政心里产生了深深的内疚。这么多年一心扑在工作上,很少关心过她,更谈不上为她买什么服饰,魏华毕竟是个女人,她也爱美呀!严政接过魏华手里的发票,狠下心说,就这一次,下不为例。魏华“嗯”了一声在他额头孩子般轻轻地亲了一下。
严政给了魏华六千元,又陪她去店里把项链加工了,看着魏华戴项链的漂亮模样,严政心头感到无比幸福。
不久,严政那个局的局长出了问题,因为贪污。李玉的老公也因为经济问题被纪委带走了。魏华听到消息后,紧张得要命,他悄悄问严政,那个发票的事会被捅出来吗?我把项链当了把那款退回去吧,都怪我,不该虚荣不该逼你。严政呵呵一笑说,放心,没事。魏华说,亏你还笑得出来,我都担心死了。
三个月后,严政被提拔为局长。魏华一头雾水地问严政,要说,你可是要被处理的人呢,怎么反而被提拔了呢?严政呵呵一笑说,你不是总盼着我提拔吗?怎么,我提拔你不高兴吗?严正说着把一沓发票塞给了魏华,还给你,看看,是不是一分不差。
原来,严政压根儿就没有报销那发票,他给魏华的六千元钱是报社寄给他的稿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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