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强进
也许是因为二伏、三伏都挤在这个月的缘故,乙巳年的八月,比往年要更热一些,正如民谚所说,“二伏三伏,上蒸下煮”。偶尔应乡间朋友所邀,驾车行走乡间,在这个本是农事大忙的时段,却极少看到“田夫抛秧田妇接,小儿拔秧大儿插”的“双抢”景象,也没有听到来自农村的亲戚、同事或朋友请假回家帮忙“双抢”的。代替割谷和插秧人群的,是穿梭田间地头、轰鸣往返的收割机和插秧机。
“双抢”并不是农历上的某个节气,它只是农耕文化中的一个特殊符号、农事活动中一面催征的战鼓——从小暑到立秋前,要在这个时间里把成熟了的早稻收割回来,再把青嫩的晚稻秧苗插进水田里。错过这个时节,那就“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晚稻定会颗粒无收。而这一时节,恰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那种辛劳程度是今天坐在空调房里的年轻人难以想象和忍受的。“双抢”这一农事活动承载了传统农耕文明的集体记忆,而它的消失,也见证了中国现代农业的转型升级。
伫立田间地头,看见收割机驶过,金黄的稻穗被卷入滚筒,被粉碎的稻叶从机身后部泻出,飘落在稻田里,像给田地里系上了一条条毛茸茸的金腰带;插秧机如同绿色画笔掠过水田,青翠的秧苗被栽植器的机械爪精准、垂直地插入松软的泥土里,深浅均匀、株距整齐,转眼间,水田里便铺展开一行行笔直翠绿的秧行,描绘出农作的画卷。目睹此情此景,过去被汗水湿透的记忆又如同起伏稻浪泛起涟漪。
我的“双抢”记忆,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读初中的时候。那时候每年都会去当时的前峰大队搞“双抢”。天还没亮,便会裹着夜色急急而去,来到田边,在老农的指点下,我们学着农民的样子弯下腰来,笨拙地握住镰刀,刀锋摸索着稻秆的位置,一手握住一把稻谷,一手拿稳镰刀,用力割下一束束稻谷。这时候的稻芒像无数个细小的针尖,密密地刺进手臂,又痛又痒;汗水如同雨水一般,一串串流淌下来,被浸透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黏腻沉重,如同湿泥裹身。不久,手心便磨出了水泡,水泡很快又被磨破,渗出血水。握镰刀那只手上的水泡和结成的茧子,便是我“双抢”的印记。
要将抢收和抢插做个比较的话,我觉得插秧更为辛苦。因为抢插晚稻,既是人与时间的一场赛跑,更是与炎炎酷热、嗜血蚂蝗的无声对弈。站在水田里,阳光毫不吝啬地抛掷着灼热,熔金化雪似地流泻而下,仿佛在炙干大地的任何一丝清凉。整个田野被烘成一座蒸笼,汗水如雨注般额头滚落滴入水田。与此同时,水田里的蚂蝗已嗅到生灵的气息,悄然附身。初时不过感觉腿上一点微凉,待低头看去,它滑腻黝黑的身躯已牢牢粘附在小腿之上,贪婪地吸吮着我们的血液。一只两只蚂蝗并不可怕,可当整个小腿上爬满了蚂蝗,则是一副极为恐怖的场景。惊惶失措的同学会丢下秧苗,走上田埂,向它猛拍,那些吸饱了血的蚂蝗如黑豆般噼啪跌入水中,给我们的皮肤留下枚枚红肿的印章。
要说“双抢”还有一点乐趣,倒是那如镜的水田,倒映着空中的青山白云蓝天,形成视觉的广袤,让身心上的疲劳能够消失些许。收工之后的大快朵颐,也让肠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尽管只是辣椒、茄子、豆角、南瓜和酸菜,但对饥渴难耐的我们来说,其味道绝不亚于珍馐美馔。而花椒、炒米和黄豆冲泡的大叶子瓦罐茶,则更让味蕾长留其香。
现如今,机械化、智能化已在“三农”中广泛运用,“双抢”如同镰刀割断的稻秆一般离开了岁月、离开了土地、离开了日常,消失在了农事中,但它会存在我们的记忆里。
编辑:但堂丹
因此,让我们更加关注、崇敬、感恩稻子和麦子,关注、崇敬、感恩与它们有关的人,以及诸如此类执著于改善大地上的生活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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