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

○徐 燕

　　“奶奶家的房屋倒塌了！”
　　小曼逮住跑得匆忙的表弟，问他一大早为何这么惊慌，没想到小弟竟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那伤人了吗？”小曼赶紧问。
　　“听说爷爷被砸了，现在不能动。”
　　这下事情大了，小曼赶到时，舅舅、姨父……一行数十人已聚在倒塌的房屋前嘀咕着。
　　两位老人倒还未伤着，正在残檐断垣间翻捡着还能用得上的一些东西。老人心痛哪！几十年来遮风挡雨的地方，孕养了几代人的屋舍就这么在一宿之间面目全非。
　　原来是昨夜突然风雨来袭，左右并无遮挡物的外公家不堪一击，瞬时成为虚墟。事发的时候，儿子女儿一大群，却都躺在自己的安乐窝里。
　　３年前，一阵狂风大作，推倒了外公家的二间客房。舅舅们的生活都富裕起来了，一家家搬离了那偏僻的角落，更懒得去维持旧屋的模样，两个老人尚能干点力气活，不愿给儿女们多添麻烦，再说也是图个清静，说什么也不肯随舅舅们搬出来。
　　现在，是天不遂老人意，故使舅舅们马上展开第二次家庭大讨论了。
　　“两个老人，刚好我们四兄弟轮流照管。”大舅头一个站出来说。
　　“得分开，两家管一个，省事又减轻了负担。”
　　“有道理，万一出个什么事，俩老自己顾不上了，怎么办。”
　　“行，就是他俩谁也不能再养那什么鸡、鸭的，弄得满屋子脏。”
“妈由我和三弟，爸归大哥和四弟。”三舅想一锤子定音。
　　三舅妈甚是不乐意：“那老爷子平时吃得少，屋里有什么事也能凑上来帮趁着点，说两句闲话他也不吭，就我家里穷些，照应着我是应该的，咱那娘，挺喜欢拉家常，串门儿——要不，抓阄吧，一个月换一家吃。”
　　此话一出，摇头的、叹气声都有，一个“乱”字了得。
　　小曼听着，心里直犯楞：这么分开老人，还挑肥捡瘦？
　　一直不吱声的外婆开了口：“我们两个健在呢，和你们住一起不习惯，咱自个儿开伙。”
　　最有意思的是小表弟冒出一句：“等爸爸妈妈老了，我们兄弟俩正好一人一个，省得这么来绕舌！”
　　众人哑然。  （望作者告知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