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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的乡愁

来源:咸宁新闻网 时间:2017-12-20 10:29

程应峰(市直)

  乡愁,是年轻的心渴望亲近故土时,从心底弹奏出来的乐音;是一份雾里挥别、怅然若失的心境;是一棵根植在心头、不长年轮的岁月树。乡愁,是一个人生命中有关乡土的永远的情歌。

  感受乡愁,从诗开始。那时,我的心境是青春的,我的记忆是年轻的。随着岁月的推移,世事的变迁,很多东西都渐去渐远了。然而有一些关于乡愁的诗行,却执拗地盘踞在我的记忆深处,在日复一日的生命流程中,益发清晰。每每默诵这些美丽的诗行,都有一份无言的感动。

  被誉为顽童、赤子的余光中,是一个情深意重的人,一生都陷在乡愁情结里。他曾说:“敢在时间里自焚,必在永恒里结晶。”是的,他是一个在时间里以“乡愁”自焚的人,他一路写着乡愁走了,但乡愁一直都在,一直恒久地留在了人们心头。余光中呢,也因“乡愁”情结在人们心头永远地存活着。

  余光中的乡愁,极尽哀婉缠绵:“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小小的邮票、窄窄的船票、矮矮的坟墓、浅浅的海峡,既有血有肉,又笃实明白。一当触及这些连系亲情、爱情、思乡之情的生命中的点点滴滴,再麻木的灵魂都会为之震颤,再冷硬的心灵都会为之动情。人生苦短,更何况一生一世远离乡土的人,哪能没有落寞伤感的情怀?

  余光中乡愁诗中最为绚丽,最有意境,最让人柔肠百结的,要数《乡愁四韵》:“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那酒一样的长江水,那醉酒的滋味是乡愁的滋味,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给我一掌海棠红啊海棠红,那血一样的海棠红,那沸血的烧痛是乡愁的烧痛,给我一掌海棠红啊海棠红。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那信一样的雪花白,那家信的等待是乡愁的等待,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给我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那母亲一样的腊梅香,那母亲的芬芳是乡土的芬芳,给我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长江水、海棠红、雪花白、腊梅香这些诗意的存在,远离久了,便如梦似幻,又怎能不百般牵引漂泊者对乡土的美丽怀想?

  天上飘着雪,身上披着雪,路上积着雪。踩着洁白柔软的积雪在路上彳亍而行的思乡人,融在余光中《乡愁四韵》设定的情景中,又有谁,能不怀着浓浓的离情别绪?其实,这雪念和乡愁,这雪花之白一样纯粹美丽的情怀,不只是余光中才有,也不只是飘雪的日子才有,它时时刻刻飘忽在一双双温情脉脉的望眼中,沉积在每一个思乡游子的心头。

  诗情雪意的冬天,余光中踩着雪花白走了。我想,在另一个世界,他依然寻找着、书写着属于他,也属于这个世界的最慰心的乡愁。他曾说:“人世间的最美,永远在找寻当中。”无论苦与乐,现实生活中,人们对乡土的情愫,总是以飞蛾扑火般优美的形式演绎着,就算有沉重苦涩,依然有甜蜜弥漫。

  站在个体的角度,乡愁可以是一份诗意的情感;站在一个国家的角度,乡愁则是一种铭心刻骨的伤痛。“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是余光中乡愁诗的本义所在。所以,国务院前总理温家宝出访美加四国会见华侨华人时,就海峡两岸统一大业,自然而然引用过余光中的《乡愁》一诗。他饱含深情地说:“浅浅的海峡,国之大殇,乡之深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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