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香情更浓

　　小时候，离端午节还有月余，大街小巷就叫卖粽子了。如今叫卖的人已不见踪影，“万粽风情”摆上了超市。然而任何五花八门的粽子，总是抵不上母亲亲手包的清水粽。如今母亲半边中风，再也扎不了粽子。思念老母，我赶回老家，把母亲接到我家小住几天。

　　旧式的老堂屋里，空荡荡的，再也没人住了，心中依稀听到那时年轻的母亲和阿姨们开心地扎粽子的欢笑声，看得到河堂里和小伙伴们扯箬叶嬉戏的情景……

　　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农妇，到了过年节，少不了忙乎准备。而采箬叶是端午节前美丽的序幕，母亲自然吩咐孩儿们干这活儿。端午节前的一段时间里，每天清晨，我们从牛栏里赶出牛儿，在沁凉的晨雾中，来到长满青青草儿的河滩，把牛绳往牛角上一挽，任由牛儿逍遥地吃草，就钻进河堤旁的箬叶竹林丛中，采撷一片片碧绿的箬叶。每日不断有绽开了的新箬叶在竹枝头等着我们，它形态修长，翠绿欲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待到太阳爬过东山，结束晨牧，我们不仅赶着牛儿归栏，也把一叠叠箬叶的碧绿清香带回了家。

　　初四那天，村里家家户户开始包粽子。母亲用甘冽的井水把洁白的糯米清洗，把采撷在家中的箬叶洗净。母亲再唤三五个农妇聚在大堂屋里扎粽子，一双双灵巧的手，把糯米放入折叠成形的箬叶中，用青青的棕丝捆扎出一只只棱角分明的粽子。粽子有五角形的，有牛角形的，也有竹筒做的……妇女们一边包扎着，一边谈笑风生，不知不觉身边的淘米箕里装满了粽子。

　　到了初四的傍晚，家家户户开始煮粽子。把粽子放在一只装满清水的大鼎锅里，用干柴慢慢烹煮。粽子开始熟时，香味溢出，从各家各户飘散出来，弥漫着整个村子。

　　初五端午节来临了。天刚蒙蒙亮，母亲就蹑手蹑脚地把艾叶插门上，把雄黄洒在门前屋后旮旯里避灾。我们一个筋斗翻身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厨房，舔那诱人的粽子。煮熟的粽子吃起来又香又软，直叫人口齿生津。吃饱了再拎着几只粽子走出家门，呼朋引伴来到村场前的稻田畔，或拿着一根钓杆，和几个同伴来到村后的池塘垂钓；或约几个相好，到离村子不远的小镇游玩，欢乐充满我们的心窝窝。

　　短暂的端午节过去了，但节日粽香的袅袅余味，总要缭绕我们到初六、初七，直到十五后才渐渐淡出，把它藏在心底，盼望来年的端午节。

　　端午时节，母亲进城，一家三代，其乐融融。虽然吃不到母亲扎的粽子，但看着母亲已入古稀之年，仍在身旁，亦觉得是最大的幸福。 (杨华)